第二千二百八十五章 殺雞儆猴

當晚。

睡得不好的不隻是盛沐沐一個。

樓下房間的祁少白,同樣在半夜時分煩躁地坐起來。

抬手胡亂搓了幾下頭髮。

越想越想不通。

我特麼剛剛到底在慌張個什麼勁兒啊?

不過是受了點輕傷,某個小題大做的路癡非說要貼創可貼,拗不過,貼就貼了唄。

明明是很正常的事,為什麼要心虛?

這太奇怪了。

察覺到自己有些不對勁,祁少白開始扶著下巴擺出沉思狀。

一臉嚴肅,剖析內心。

約莫十分鐘過去。

他緊蹙的眉頭終於鬆了半分。

有結論了。

一切的癥結在於,創可貼太醜了。

從小到大,自記事開始,他身上就冇出現過可愛卡通圖案的東西。

哪怕隻是小小的一塊。

會讓他感覺不自在,很合理。

“嗯,原來如此。”

得到答案,祁少白終於安心睡下。

……

*

這天下午冇課,祁少白和舍友一塊去校外新開的室內籃球館打球。

一身大汗淋漓後,邊聊天邊往學校走。

進入冬天,京市氣溫驟降。

祁少白他們剛剛出過汗,隻穿了薄運動服走在路上,時而路人引來側目。

聖誕節快要到了,校外街上許多小店提前佈置起來。

有員工正在給玻璃外牆貼雪花麋鹿圖案的窗貼。

門開著,店內播放的聖誕歌曲飄到外麵來。

祁少白經過聽到,側頭瞥了一眼小店,目光停留幾秒。

又到節日了啊,時間過得真快。

其實,祁少白以前從不會對節日如此敏感。

從小和太奶奶生活在一起,老一輩人不過洋節。

後來和老爸住在一起,兩個大老爺們更是不會講究這些。

可自從家裡有了盛沐沐,開始發生變化。

中秋、元宵、端午之類的重要節日必定會提早安排好一起過。

除此之外,還有許多他聽都冇聽說過的節日。

五花八門,甚至時常讓他懷疑她是在亂說。

祁少白感到最離譜的一次,是前不久某個週日。

盛沐沐中午臨時通知兩位祁姓男子,約好晚上三個人一塊出去吃自助餐。

到了地方,盛沐沐舉起酒杯,說:“來,碰個杯,節日快樂~”

祁少白絞儘腦汁也想不出是什麼節日。

一問才知道,那天居然是泰國的“猴子自助餐節”。

連一向很會接她話的祁默都瞬間詞窮了。

更彆提祁少白,完全把驚訝寫在臉上,直接問:

“猴子自助餐節,我們碰杯,這…這合適嗎?”

“都是靈長類,蹭個由頭過節唄,這有什麼的,猴子不會介意的。”盛沐沐淡定回覆,眉開眼笑碰杯。

祁少白:“……”有冇有可能,不是猴子介不介意,是我介意……

回想起這一幕,祁少白感到好笑。

“你有病啊,還是吃錯藥了?走著走著突然笑?”

舍友甲和祁少白關係最鐵,平時就愛貧嘴互懟,見一貫臭臉的祁少白突然發笑像個神經病,自然不放過揶揄他的好機會。

祁少白也不讓人失望,一如既往嘴欠。

“嗯,出門前打算吃維生素片,冇注意看,誤服了你的腦殘片。”

“你……再幫你帶飯我是狗。”

“彆啊,大哥,我下次看清楚再吃。”

“滾邊兒去。”

“你昨天是不是說今晚要我帶你打晉級賽來著?”

“是我失言,多有得罪,大哥莫要見怪。”

……

兩人兄友弟恭,一邊開玩笑一邊走進學校。

經過女生宿舍樓下時,遠遠瞧見前麵圍了一群人。

祁少白不愛湊熱鬨,目不斜視繼續往前走。

舍友卻是特彆來事的性格,還冇走近,就開始夠著腦袋看。

一邊瞧熱鬨一邊說個不停:

“喲,那邊又有人在擺蠟燭表白呢。”

“真夠可以的,我一個月撞見三回了。”

“666,這次陣仗還挺大,除了蠟燭還擺了鮮花。”

女生宿舍樓底下襬蠟燭鮮花表白的戲碼,在大學校園不算稀奇。

特彆是像京科大這種男女生比例為6:1的地方,更是見怪不怪。

祁少白瞄都懶得瞄一眼,懶懶散散走著。

身後,表白的男生洪亮聲線穿過人群,清晰傳過來。

“池——夏——我愛你!做、我、女、朋、友、好、不、好!”

祁少白腳步陡然一停。

池夏?

“池夏?”舍友一臉驚訝,轉頭看祁少白,“臥槽,這哥們挖你牆角啊,膽子挺肥的。”

祁少白一個眼刀刮向舍友。

“彆胡說。”

他和宿舍幾個人解釋過很多次,他和池夏隻是朋友關係,可他們不信,篤定覺得兩人有點什麼,還非要說“當局者迷,旁觀者清。”

無獨有偶,池夏也曾提起,她也遇到同樣困擾。

好像她的舍友也懷疑他們友達以上戀人未滿。

可事實並非如此,兩人一直是朋友之交,坦坦蕩蕩相處。

這些流言冇有對他們關係造成太大影響,他們都是不太在乎外界評價的性格,反而因為彆人誤會他們快要戀愛,而讓一些本想對他們示好的異性膽怯卻步,自愧不如,不敢表白。

這樣一來,反倒樂得清淨。

可很顯然,今天在女生宿舍樓下弄出這麼大動靜的那個男生,一定不屬於膽小卻步的那一撥追求者。

祁少白眉心微動,嘴上剛說完表現出與他無關的話語,雙腳卻不由自主偏了偏,往人群方向走去。

下巴微揚,憑著身高優勢,很快越過前麪人遮擋看到被圍在中間的男生。

連他自己都冇有發現,他看向那個男生的目光之中,多了幾分從未有過的鄙夷與打量。

眉心蹙著,本就臭的臉顯得愈發冷沉。

那個男生捧著粉玫瑰,仰頭朝樓上又喊了幾聲。

還是冇人迴應。

圍觀群眾都在猜測,是不是被表白的女生直接不理睬冷處理了?

就在圍觀群眾失去耐心的時候,池夏出現在宿舍門口。

嘩——

眾人熱鬨起鬨。

捧著花的男生振奮不已,收到圍觀群眾聲音鼓舞,快走幾步上前。

誰都冇有發現,人群中有一個人眼神慢慢暗了,悄悄捏了下拳頭。

……

周圍人還在起鬨。

池夏冇有多餘表情,待那男生走近,冷淡搖了搖頭,提唇說了些什麼。

離得太遠,旁人無法聽清。

但從男生失落轉頭的動作和陡然垂下的雙手來看,已能判斷出結果。

周圍人似乎是感到目睹彆人表白失敗很尷尬,冇過一會,人群散開。

池夏站在宿舍門口的台階上,身上穿著玲娜貝兒毛茸睡衣。

剛纔她在宿舍洗澡,才從浴室出來就被舍友告知這茬。

無奈之下,放棄了剛洗完澡的敷麵膜黃金時間,下樓解決問題,以免樓下太過吵鬨影響宿舍樓其他人休息。

煩。

真的煩。

敷麵膜的黃金時間呐!很難得的!

她仰起頭,雙手插進口袋,輕輕歎了一口氣。

她第一時間冇反應過來身上穿的是睡衣,手往褲子口袋方向探,虛空找口袋,抓了幾下空氣才找到位於玲娜貝兒肚子處的口袋。

這一幕被祁少白看在眼裡,嘴角揚起一抹難以捕捉的弧度。

蠢得可愛。

正是這個時候,池夏發現了祁少白。

她一臉詫異,腦袋往伸了伸。

彷彿在用表情說:你怎麼會在這?

祁少白和舍友說了幾句話後,舍友先行離開,祁少白走到池夏麵前。

用嘴賤的方式做開場白:

“行啊,挺酷啊,兩三句話就拒絕了彆人,看起來流程很熟練啊。”

池夏白他一眼,懶得理他。

“我也冇看出來你這麼愛湊熱鬨啊,1818黃金眼忠實粉絲吧?”

祁少白摸了下後脖頸,“剛來,恰好經過而已。”

“哦,這樣啊。”

池夏冇懷疑他話裡的真實性,畢竟兩人確實總容易走在路上碰見。

跟牽了根線似的,靈異的很。

兩人又寒暄幾句其他的話,祁少白髮現池夏做了個縮脖子的小動作,垂眸一看,見到她手還一直揣在口袋裡。

“行了,不早了,我還要回宿舍帶人家打晉級賽,改天聊。”

說完,祁少白懶洋洋揮揮手,說拜拜。

“等等。”

突然被池夏叫住。

祁少白:“嗯?”

池夏:“等我一分鐘啊,馬上下來。”

話落,她轉頭往宿舍樓跑,冇回頭地鄭重補充:

“等我啊!彆先走了!”

“???”祁少白納悶杵在原地,一臉疑惑。

還不到一分鐘,池夏氣喘籲籲出現在祁少白麪前。

冇等他反應過來,池夏已經將一件厚衣服塞到他懷裡。

“穿個衣服吧你,省得外地同學覺得我們京市人都是奇葩體質,誰大冬天穿件單衣亂轉悠啊。”

“喏,這是我能找到最大的一件外套了,你應該可以穿。”

祁少白怔住了。

怎麼也冇想到,池夏匆匆跑上樓,是因為看到他穿得太少。

他頓了頓,道:“我剛打完球,身上都是汗。”

言下之意是,你不嫌我汗臟啊。

池夏莞爾一笑,“所以你回頭乾洗好還我,彆想丟給我洗。”

祁少白緩了幾秒,說了句“嗯”。

“你快回宿舍吧,這件衣服我不急著穿,什麼時候碰到再給我也行。”池夏縮縮脖子,瀟灑轉頭,“走啦,拜拜。”

“拜。”

……

祁少白回宿舍路上,還是冇有穿上池夏給的衣服。

鬆鬆拎著,掌心傳來衣料柔軟觸感。

心裡的某一處,好像也變得柔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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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劇場:

晚上。

男生宿舍。

舍友瘋狂抱頭吐槽:

“啊啊啊,祁少白,你今天怎麼回事啊?平時一個人追著五個人殺,今天怎麼像個菜雞連裝備都出錯了?”

“……”

“再幫你帶飯我是狗。”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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